ID乃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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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project】永远组】——医者仁心

注意:

OOC 现代AU

不愉快的剧情 

猎奇的文笔

复建用 如果可以接受就继续吧~

医者仁心

八意永琳后来有很多次于夜里想起辉夜,想起她的手腕,很纤细的,翻过来看有隐约的青色静脉盘结,是鲎的血流在珍珠矿脉里,她指腹搭上去,像梳理只孔雀蓝翎。她想起她的下唇,上齿微压着,清亮的浅色唇釉下陷,覆着层纯然真挚而出离了道德判断的邪谬,惹得道貌岸然的医师半跪着,默然吻上去。

但无论她如何求索,却始终忆不得对方的眼,那或许是两张火浣布,一横切玉刀,是她逢见前不知这世上竟有之物。似乎记忆至此便隔了层寡淡的翳,是没有推诿余地的债偿。

那时她从海里抱起溺水的蓬莱山辉夜,游渡上岸,像是怀揣着一件湿漉漉的旧教圣物,生命里所有细小衰弱的晨星。那女子气若游丝却依旧美丽,水流顺着她的长发流淌,洇湿,对自己的恶毒供认不讳。
可惜八意永琳揣着一颗医者仁心,却并没有使女子再次睁眼。

多少人劝她说那不怪你,天道有常,红颜薄命,你已尽力而行。
毕竟,你差一点就能救了她——他们接着总会这样讲。

而医师从未听取。

八意永琳于一个秋日里初次瞧见辉夜,她推开门,象牙白的高跟鞋咬着铝制门阶,那些晦暗的光线在她眼里匍匐涌动着,畏惧着黑暗的扼杀,人影晃动,然后火苗砰然燃起,葳蕤火苗簌簌地顺着蜡油珠向下掉,哔哔啵啵地扑在铁面台上灭去。

缱绻的香气就在这光明的陷落中不断滋生,缠在她鼻上,永琳端正站在门口,睹着房间内里神神鬼鬼影影绰绰中的一个轮廓,只是微垂着眉,面上波澜不惊。

女人有副昏黄眸子,瞳孔中心有一点不明朗的亮斑,此刻便向右下一瞥,然后一晃回转中央,少了几分妄然。她双手交握放在胸下,偏过头去问月夜见,月都公司的董事长,你可放心将女儿交给我?
说这话时医师音调甚至比往日更游刃有余,不紧不慢,像是叙述件寻常杂事。

月夜见闷着声含糊地点点头,八意永琳了解其人还算知根知底,足够明晓这并非男人作风,回应没与肯定攀亲却也不同否定结缘,想来交付于自己恐怕并非他首选。

她性情寡淡,却也早于兜转的应酬里闻见这故人小女是个美人,且没有过分寸的精致感,是块水灵毓秀的玉种。可如今染了麻毒,或许还有迷幻药,身瘾易灭心瘾难消,便落了自找的祸根。受人之托,她要掩人耳目地缝补这一魂一魄,令望族里丑闻乌有。但八意永琳脚下并不踌躇,她手指里捻着的是定夺早存,只是不免暗恻恻地思量着,熏香这样重,却掩不住这蓬莱山辉夜一身死气。

可少女终究还不是死物,她吱吱呀呀地从屋子里出来,好端端笑盈盈的,粉捈得多,遮住病容,一时不给人留口诛笔伐的余地。而八意永琳总算见着一个明明白白的患者,本该勾起嘴角职业式地回应,此刻舌下却尝不出滋味。

但瞧少女长发如瀑,是自肩波折的黑河,一副螓首蛾眉的未熟胚子,看不出具体年岁,却让人觉得永远该是这番模样。这该是万般风华都嫉羡,只可惜她那手扶的轮椅上托起件欲盖弥彰的长裙,内里包裹着一对可以想见的残缺双腿。
——先是自个染上毒瘾,而后驾车遇祸截肢,医师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闔上,无从感喟,造化弄人,但事由如此也很难让人生出更多的同理心。

大约是蓬莱山辉夜曾被告知过事宜,于是她遇着陌生来客并不惊疑,抬起头望向永琳,打量不过一瞬,接着目光便停留在人中鼻尖一线中点,看得出经了良好家训。她一颔首,然后右手召拢。永琳见这富贵做派也不以为意,她缓步走上前去,折着腰,微微俯身倾耳以请。

挺有趣,你的眸子像月亮上的海。少女这样说,不觉得这话对一个陌生人讲有什么唐突,她冰凉指甲划在医师脸上,一道红痕应约出现,旁立的男人多少有些尴尬地滞了滞呼吸。……但我并不喜欢。她接着讲,声音极轻,语气却轻佻得紧,后来医师知道辉夜要笑是从不掩藏的,但那时她并没有笑起来,这算作一个破落的伏笔。少女说话时那过于清癯的脖颈离八意永琳那样近,带着有温度的香脂气,令她于恍然间退身。但八意永琳毕竟虚长许多年岁,于是等她理一理筒裙再站起时,便又是之前坦然模样。

总而言之,蓬莱山小姐,我是八意永琳,是你父亲以前的旧友。以后便是我来陪护你,还请指教了。

无趣。或许是风凉,少女紧了紧自己的袖口将话递回去,既然我们心里想的都是监视这个词,又何妨把它说出来呢。她语调懒散得像向阳苔癣,拇指摆弄着纽扣眼,目光却因奚落的兴味而变得锐利。

而八意永琳,一位自愿被逐出医院的医师,对着这位自甘堕落的富家小姐的机锋,心里回转了百十个寓言比拟,却也一时无言以对。

说是陪护未免矫饰,可也的确切中了字面含义。因着一方的戒备另一方的笃信,她们开始总是沉默,更谈不上有什么实质上的意见交换,陈述句多,疑问句少,反倒显出了两相安的和谐景象。为了戒断养心,八意永琳绞尽脑汁去思量如何勾起辉夜他般兴趣,其人不爱畅游于书山稗海,她便携着辉夜在人工布景间览玩,深秋里街旁圣诞彩灯挂上,虔诚的异教徒节日里满是艳俗而张扬的色块,该是与这么个单薄身影无关,可不知为何,永琳从后望去,少女却总能在那些斑斓模糊浮动的衍射里宾至如归。

辉夜望着商场橱窗里的泡沫雪花,连成片,涂了亮粉,衬得出世界温热良善,便自己离开推着车靠近,用手指划过结晶的枝丫。永琳始觉她是一抹哑光的黑,有光滑的漆鞘,轻易便滑入缤纷和别人的热闹里,可背后望去满是落寞的横勾撇捺。

她和那片假的雪隔了层玻璃,也跟确实的世故隔了层屏障。

要进去吗?女人礼貌性地问,心里却早备有答案。
不是今天。她只笑一笑,这样如期回应。

月夜见对两人良好医患关系发展算是满意,放下多余担心,一时意起,便请她俩去名下新开冰场去,辉夜自然是不能够于冰层上游玩,却也没觉得因此受了冒犯,便在观众席上温吞地瞧着,咬着斜竖纹的饮料吸管,永琳靠着大学时习得的生疏技艺,自己沿边滑了几圈,银色长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修直的后颈。当她尽了兴,便也褪了冰鞋同辉夜一起坐下。

知道么,你像一尾鱼,少女讲,边有节奏地叩击着塑料盖,我从上面看时你像是在鱼缸里巡游。
那么,我现在难道是条上岸的鱼?八意永琳问,她无意识地眨一眨眼,银色的睫毛扑在下眼睑,像是遗落了片月光。

现在你自然是人了。辉夜看着面前双手交叠膝上的女人,边吮着吸管边回应道,杯里已无液体,她便吸食着狭窄内壁里的空气,发出咻噗的响声,自然没什么教养可言,却是这年龄女孩子或会有的举动。
鱼有鱼的规则,辉夜说,可你上了岸,就要遵循人的章程。

可是蓬莱山小姐,虽这样说,你也并没有遵循?
医师语气虽宽厚,却也于字眼里存了细小的戏谑心思。

辉夜转过头来,端的是笑靥恹恹,却忽然转换了个禁区话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吸毒吗?她问,摆明的设问态度,微张着的柔嫩双唇泛着珠光,让人怀疑可否有罂粟花瓣可供采撷。

为什么?

 

为了逃避。她埋下头,这或许因了悔意,但在医师看来更多是已练就的表演并没有掺进太多实质性的诚心。现在我于家族而言无异于个废子,但之前并非如此,反倒是最有价值的奖品。

永琳,想必你知道的,我的两个异母姐姐皆才识过人,堪执大局。而我则被认作徒有其表的个玲珑花瓶,这样的我用来联姻,既给男方以掌权的机遇,而我的父亲又能因此吸纳新血脉有所牵制,多好的双赢结局。可是,我见过我的求婚者,他们来了又去,那都是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却也并不能拒绝太多次。

因此有时候我并不后悔,至少现在,恢复之前,没人会打我的主意。

这样么。医师语气淡然,吐出的言辞却凌厉,我也许该理解?抱歉,但在我个人看来,那都是借口。

蓬莱山辉夜听了对方谴责却仿佛只是穿耳过去,她摇一摇头并不以其为意。借口?当然。她说,换另一个话题吧,你为何从医院离开,听说……辉夜罕有地斟酌了番语气,听说你也曾富有盛名。

我不否认。八意永琳望着远处栏杆,她如今穿着便装,可偶尔却也会习惯性地摸向左胸口,比如此时,我自初学医只是为了家承,得承认没太多额外的崇高意图,也很难说不是因着于感情这物件太过陌生,不知如何操弄,便寄希望于他人的生死病痛里寻一个缘由。

也许起初还觉得人性有趣,可当责任已尽,却只整日看着善恶无报,造化弄人,而后便只想着摆脱这么个环境。

我猜你并不适合于一线。
轮椅上的少女试图给出个迟来忠告。

可是蓬莱山小姐,病床边种种刺目况景说到底也只是因为给日常虚伪里掀开道翻肉口子,无论哪里也只是不见血的可笑罢了。有些人善于接受筛选,惯会遗忘,我是无动于衷,但始终不能熟习。
八意永琳说罢,叹口气,这些话甚至从未曾给他人包括亲族言明过,她一向不吝以从众无趣示人,此时却遗露了许多真性情,少女没看她,也没有给予任何言辞评价,目光转回到冰场上,瞧着熟手繁复的舞蹈。可医师了解她不过盯的是虚空一点,心思未放入其中。

之前也曾听闻你的父亲讲你不如你的姐姐们聪慧,可我如今觉得,也许只是因为你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
多谢褒奖,但我感兴趣的东西……也许几近没有罢。

几近……那么也就是说仍有例外?比如……?

辉夜回过头,沉静地注视着八意永琳,那面庞是光风霁月也是寒冬腊月,令女人一时猜不出那目光里有多少虚情假意,可是毕竟那样美,带着枯涸恣睢的痕迹,便也就了战栗作酒咽下生生消受。医师暗想,或许飞蛾眼中火赛壬口中歌,也不过如此了。

她说:比如你

当辉夜长袖下青色针眼几近愈合,颧骨无需上妆也不觉突兀已是许久之后。城市里的春天来得缓慢,没有自然物的彰示而更多是商家的祝许。至少表面上,陪护的工作是一脉安好无虞,辉夜藏匿着的残货都被搜刮干净,而她的不良于行倒也决定了与过去的购买途径很难再有联系。

之前她毒瘾发作时绝不示人,涕泪满面的模样与痉挛惊叫都是家丑不外扬,银发女人往往在先前反缚她防着伤到自己。还好辉夜没沾上纯度更高的造物,美沙酮于其便也足够替代,而如今这处方药也能停下,当她心渴难消但自觉已无多么不堪时,便请永琳作伴,月夜见倒也许了。

八意永琳睡得晚,惯以台灯为友。等看见短信时也不疑有他,就去了辉夜所在别院。她侧身将门反锁便走向黑发女子,瞧见她罕有地拿着本书,封面偏绿,带着草纸纹路,医师便想当然以为或是百人一首和歌或是《枕草子》之类的旧书。可等她近了女子的身,才发现是本浮世绘,且描画的都是媾和之事,男男女女,精怪野兽,都头发散乱,衣冠不整,似是沉溺其中。

因着永琳自知先前并无刻意藏匿什么声响,辉夜按理早该发现她的来访,可少女并没有任何掩饰的动作,也不似毒瘾发作,只是接着一页页翻下去,永琳只得轻咳一声,令辉夜抬起头来。

既然来了,永琳,今天便和我一起看书吧。
蓬莱山小姐……但是……
她倒是有委婉劝词可供开口,可此刻永琳忽的想起对方虽面庞显幼却也是成年身份,一时找不出什么缘由声明。
别叫我蓬莱山了,辉夜,今后叫我辉夜就可以了。

永琳沉默着,搬了靠椅跟她坐了个对面,她本就学医于其没多少忌讳,名词和拉丁语的记背能让人消磨掉一切不恰当的联想。可对方如此坦然大方,却也的确跟医师心下想的不一。

你有所爱之人吗?
辉夜对女人逃避态度不予置评,她又翻过一页,忽的这样问道。女子面色如常,只是耳根有了几分许过于显眼的血色。
没有。那么,辉夜小姐你呢?
也没有。
恐怕,我的‘没有’和你的‘没有’不同。
不。辉夜顿了几秒,接着讲道,我想它们大约是一种。

黑发少女见对方有着将沉默带进地老天荒的意图,便张开五指将书摊开在自己膝上,那些淫糜图景不由分说地闯入永琳眼帘,辉夜指着其中一张:一位体态丰腴的女人被章鱼覆住下体,鬓角泛着酡红。

她说:永琳,今晚你就暂时以鱼的身份,满足我一次吧,好不好?
辉夜嘴角挽起一个弧度,但银发女人没看出她有多少笑意。

是了,医师怀疑她早有预料,却也发现自己被挟住了软肋,她贪慕她,像一种解去戈尔迪结的欲望,一种胶塑蝴蝶标本的执意,这也许与爱情无关,却也令她有足够投膏止火的勇气。而后的事于其回忆中总是破碎迷离的,她只记得自己的手,一双足够精准的手,探向某个流着奶与蜜的温软情热之所,脔肉相绞,辉夜显然禁欲太久,当永琳含住她耳垂时便溃不成军。她们没有亲吻,但或许有几个时分,她们的确是相拥的。

事毕八意永琳替她穿上衣衫,与此期间辉夜只是默然地仰察着窗外,肩脊罕有的挺拔,像拥有一副树叶的骨骼。于是女人追随视线,也分出些余光瞧去,起初视野内只是灰蒙无际的一片,接着她意识到那是城市上空的雾气,浮动增减着,远处的灯火穿不透它,徒留下一条条不时明灭的路径。

你瞧,很多人陷入爱情是为了寻觅一个遁世的避难所。黑发女子破开寂然的气氛说道,于这个避难所里,当他们不值得爱慕的时候,仍然有人爱慕他们,当他们不值得赞扬的时候,依然有人赞扬他们。

你不相信爱情?
那怎么敢?辉夜轻蔑地笑起来,语调带着新柚破开时泛起的涩意,她说,我只是不爱我自己。

当蝉鸣声密集时,蓬莱山辉夜的情况完全步上正轨,得以重新返回她曾所在的社交圈内,言笑晏晏的,仍是一个值得享用的金苹果,而永琳也开始寻觅新的差事。

没有告别,只是双方面人情关系的结束。

可伏笔总有呼应,命运偏爱嘲弄,平静持续直到医师在数月后的一个黄昏再次收到属于对方的短信,简短明晰一行字,附上地址

——我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她赶过去,带着不祥的预感。
目的地是一片月都旗下的风景湖,名作月海。

等永琳到达时她不禁松了口气,隔着玻璃举目望去,辉夜究竟不是孤单一人,有旁的人在,多是衣着入时的妇孺,有说有笑,三五成群,那或许是她今日要待客的亲戚好友。医师稍稍放心,可她接着寻觅,却见不着黑发女子的影子。于是她下了车,极目望去,才发觉于远处无遮拦的桥边,有一架轮椅,而辉夜端端正正坐在上面。

她们之间隔了一面湖,隔着月海,隔着一整个同床异梦车水马龙。

看见八意永琳她很合宜地挥了挥手,然后,笑着便跳了下去。

并无什么水花。

永琳啊,她还记得在那个迷乱夜晚的终末,辉夜曾这样说道,如果能永生就好了,想必叨扰我的破落事在永恒里便毫无意义。如果能速死就好了,一死则万事皆空,但现在这样,不要。
辉夜的语气无限真挚,几近恳求。

 

后来有许多人劝她,那不怪你,天道有常,红颜薄命,你已尽力而行。
毕竟,你差一点就能救了她——他们接着总会这样讲。

不对,我已经救了她。

多少次她都想这样声明,但八意永琳永远不会说出真相,哪怕是真相的皮毛,她不会道出在那片月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永远不会。人本能的求生欲望那样强,辉夜恍惚地挣扎着,因失去了腿而难以下沉,是她游过去,紧箍辉夜肩膀向下压,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中不露痕迹地生生掐灭对方所有存活希望,她是得到受害者默许的杀人犯,她是忘却了希波克拉底誓词的殉道者,她知道温热的血管剖开是凉透了的血,再后来,蓬莱山辉夜的所有本能都背叛了她自己,向着永琳徒劳地求救,但医师从未听取。

在最终的那刹那,一双属于辉夜的血红眸子于水下睁开,冰冷,僵直,只有宰杀后的羊眼才有这样可怕,这涣散的瞳孔只注视着她一人,充盈着世间所有悔恨和咒骂。

她只是抱着她。

医者仁心,可惜八意永琳制不出蓬莱秘方,作为善行的代价,她便再也记不得辉夜的眼。










PS.看不懂很正常,以及,我知道章鱼不是鱼……这里的永琳更多意味上是协助自杀,但到后面的确是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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