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乃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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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结界组】——明火执仗

结界组
好久没写的复健
狗血与渣文笔齐飞,bug共ooc一色
请谨慎阅读

明火执仗

世上生物幼时总会自己发明一些无趣又刻意的规则,加以遵守给予奖惩,比如雾湖冰精只跳红魔馆上单数的瓦片,否则今日就得饶过第一个撞见的雠仇,凶兆之猫剪指甲需两个一组,忍得住便给自己一个蹭九尾策士满怀的机会。究其原因,大都是寄以寻找熵增世界里种种难明联系的因果守恒,换言之,盼望着冥冥之中得失有报。

这些多少有些玄妙,更可谓是稚趣的事情人人不能免俗,乐园的巫女自然如此,只是表现手法有所不同。她给自己定的规则定得悠闲,充满了幻想世界的极大善意。就算一时忘记遵守也并不划在惩罚范围内,只算作一种耻于说出口的消遣罢了,与其他种种犄角旮旯里的寻欢方式并无不同。

但在各式不经心的,诸如赛钱箱上的落叶不能超过五片,饮茶第一口须要不嫌烫地喝完的规则后,却有一样是实在被遵守得妥帖的。说来难堪,只跟一个人有关。

准确来说,是人形之妖。

她曾将她搂在怀里,照顾得妥帖,就像百年前,或又一个百年前一般,不厌其烦地教其识鸟兽,辨花木,察因果,运祷力。教她苦海慈航,教她莫要爱人。在那些时辰里,灵梦就如世上万千孩童一样,唤着刻印在眸中之人的名字,无限真挚。

那是万分之一,一切的开端。
她说,紫,八云紫。

可惜就算是神社里柜内被束之高阁的《广林苑》中,也没有向稚小的人类解释过——紫色,那是一种潋滟却而不可捉摸的色彩。

似乎在巫女幼时她们更亲近些,或者说,更有必要亲近些。一个不搭理可以通过根糖苹果轻易化解,一句切心话也仅是被理解为表面意思,不似如今字里行间总是不必要的机锋,举止间尽是没来由的凶意。

年长的妖怪喜爱小孩子的原因之一不可否认的,或有贪恋那份纯真意的冲动。而后来,所谓巫女的眸中也可谓之澄澈,却更接近空无。
可妖怪贤者无可辩驳的是,那的确是她一手造就。

博丽灵梦是非分的清明,境界线上没有模糊一说,可八云紫却道魍魉,翻手间世间便暧昧了线条。她曾浅笑问道,妖食人,人治妖,但半妖从来都不缺,灵梦,你知道为何么?
稍长些的博丽灵梦瞳孔微微显出凌厉,却如同背诵般透露出无趣和公事公办来。她答道,语气里不无不屑。因为愚蠢这种东西不分种族。

八云紫听闻,稍一愣便阖了眼,罕有地吟出一声长者般的叹息,她执羽扇,扑的一声展开,蕾丝边晃了晃,遮住下颌。她叹,你还是太年轻。

万分之三百。
可是啊,紫,八云紫,愚蠢之外的事物我如何不知?
她在心里数着撇捺咬着音节,这是二十六笔画的炼狱,三个字的桃源。是不是若能呼唤万遍,某些隐忍的心愿便能得偿——博丽灵梦望着对方沁了千秋更替,视线不知落在何方的桃花眼眉,不禁如此作想。

稗田家的学者说她眼里不着一物,招惹露水的挚友讲她尽是世俗欲望。博丽灵梦则只能暗思量这两者又有什么矛盾,她唯二在乎的是个不可期不可控,是幻想外又是现世里,是她的师长、共事、对敌、亲友以及所恋。只需那人那妖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便是沉沦不复而一劫又一劫。

博丽灵梦也曾想过不听不看不说,可她仍旧日日里在心间默念,万分之四千,她念着,紫,八云紫。仿佛一个缥缈意象如经文般的不断念诵便能让她窥视到更多,看到在如此精致从容的器皿内,装有怎样的血液又是如何的质感。

或有春雪纷纷,或有旧狱作乱,或有月上污浊,或有境外百态,灵梦时常觉得分秒过犹不及。她们的时钟分属于两个刻度,遵循不同周期。 巫女自觉人生短促可与夏蝉比肩,于对方不过弹指一挥间,当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冬梦一场,又如何追逐呢?
只可惜心中透彻抹不去眼底纷乱。

万分之八千,紫,八云紫,她一遍又一遍地念道,不分朝暮,也不按月相的盈缺,扫过上颌抵住下齿,总是千百年来一个巧妙的轮回。

时逢大宴,清酒已饮了半壶有余,乐园巫女身旁坐着许多异族或同胞,但她分不清。人类也好,妖魔也罢,在朦胧中都是同一乐脸同一窘迫,只有一双绀紫色的眸子带着轻薄笑意,眼底却依旧是平静地注视着一切,犹如超脱凡尘之外。博丽灵梦觉察到某种相似材质的重锁拴在彼此腕间,泠泠作响,或名为身份,或名为责任。但她更在乎实际而非名目,这种枷锁让她体会到隐秘的安心。

夜深人静时分, 热闹打了几个转落在神社外,樱花将熟未谢,光阴交错中有隐约的媚骨,漫撒空际。她想若昼日会说话,那么它定要宣讲夜的福音。灵梦在心里默念,万分之九千九百九,紫,八云紫。那妖自然听闻不见,依旧是好整以暇的模样坐在一旁,与她隔了一个榻榻米远,浅浅地抿着酒,哼着不成调的和歌。

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
紫,我看不见了,或许是瞎了。

她忽然这样说,连自己也不解其中深意,谎言撒出口无异于班门弄斧。她的头偏向紫的方向,但语气里并无刻意装饰的慌乱和惊疑。隙间之妖偏过身,凑近她,一只手放在灵梦身侧,铂金的长发自背后流淌至胸前,双目与其平视。

灵梦,你眼睛好着呢,约摸是喝多了。

是吗?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说谎?她看着对方瞳孔里的单相的自己反问。也许真是酒醉,博丽灵梦自然地伸出手抚过对方的长发,替她别至耳后,如同时日已久。妖类特有的稍尖的耳廓暴露在良夜里,似有潋潋月光积盈其上。

或是一时兴起,或是早有预谋,受了妖族蛊惑的红白巫女微微抬头,蜻蜓点水般吻过对方的耳垂,然后不留痕迹地回座,鲜有地悄然注视对方。

……

八云紫抬眼望进对方墨色的瞳孔,似乎铜像木偶般淡然毫无异色,她如平日般将酒饮尽,然后收起扇面,一言未发地走下漫长坂道。

一万分之一万,大约最终也是最初的一声蝉鸣,踩着木屐自阶而下,灵梦大声叫到,调尾里有不明显的破音。

紫,八云紫!

对方闻言回首,偏过头,在阳伞下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模样,一双绀紫色的瞳孔缩成两条洞察通明的纺锤线,却有凉薄与悲哀酝酿其中。

她说,博丽,你失态了,我改日叨扰罢。

红与白交错的巫女看着消失于隙间内的衣袂叠转的华服,隐约钝痛中忽有一念堪堪浮现。

是了,从一开始便错了,不是念过万遍名姓后便能得偿所愿,而是今生只有万次去呼唤她的因缘。

可惜用尽,可惜勘破。

她是境界之妖,毕竟在规则之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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