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乃身外之物

是个喜好混乱邪恶相关的守序善良者, 涉猎广泛 ,萌点清奇 ,有时刷屏 谨慎关注。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三流写手四流画手二流读书狂魔一流灵魂歌姬
欢迎勾搭 微博@一口一个咕咕的瓜

【BSD【芥敦芥】——穷首皓经

WARING:

芥敦芥  极微量太芥
不舒服的文笔
绝赞欧欧西

练习用的作文纸发下来了,一千个格子跟芥川打了个照面,显得极端空落。他提笔,标题是身边,文体也有限。充分显现出近年来高考作文命题诗歌化却不允许人写诗歌的尿性。若是先前的中也老师看到,恐怕又是得对此骂骂咧咧。

芥川龙之介把笔转了三个三百六,然后发现自己除了中岛敦无人可写。

他们本不是一路人,两年前彼此对彼此都只是个名字,中岛敦是出了名的狗欺猫嫌的好脾气,芥川则是一方清得能照影的沉水井,属于两个不同阶级的画风,至于怎么走成熟照面的,全是套路,不外乎同仇敌忾,一个扶软一个对硬愣生生扛住了外校学生的欺辱,换得一片稀稀落落的叫好声。中岛敦说,谢谢谢谢,要不我请你喝杯饮料?正逢那天学校图书馆要闭馆消毒喷八四,芥川一想无事可做回去太早,就随了他的意喝了个谈心茶。

说来也巧,两人都是个孤儿出身,还都有个妹妹来认。话里倒也不全是尴尬的客套,中岛敦说,活着随流,有个老师待我很好,不当我是没家教的饭桶。芥川谈,生是战斗,有位先生待我很差,说是带我结果后面却失踪。敦很惊异,你原来很能说话啊,本来我以为得靠自己一个人圆场的。芥川本想挑眼瞪他,却不留神对上另一方晶亮的异色眸子,有片刻恍惚。他抿了口银针,语气淡漠,讲我不记得曾提起自己沉默寡言。

接着他们在路口作别,少年掀起的气浪里有茶香混着泔水气,领带一飘一飘直至消失不见,芥川那时还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沉默着目送,但却已提前这么做了。

后来几次三番经过心理咨询室,芥川发觉敦管着低年级的匿名投稿箱,心尽得妥妥帖帖,活做得诚诚恳恳。某次他停脚进门,劈头盖脸就问,你是不是巴望着普度众生?敦答不是,就是不愿别人经历自己曾有过的痛苦。芥川则肯定地说你帮不过来的,话里话外语气冷淡。但中岛敦倒也没受打击,只是又补了一句——那就挨个来,先让后面的等一等。”

那么总有些人只是因为你救晚了点……
芥川本来想这么回答,但还是犹疑了一下闭了嘴。他心里打量自己打量得还算透彻,性格缺陷里的一半都得需要敦来互补,动手都可以,但没必要吵架,需得做个长久的伙伴。
更难说,他有没有听信敦的那句狂言。

他们开始顺理成章地因各种借口吃吃喝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谈地,芥川心想,有个也不真是傻楞的朋友还算不错,这也是进步,毕竟之前他从来没得到过除亲情和师生念外的感情。可他虽重视,但对关系的维护总是刻意地漫不经心,毕竟对于不计得失的付出,芥川早就有不可磨灭的偏见。这种小心翼翼让他时刻觉得眼皮沉重,简直令人怀疑是否是命运压在上面。

而贪欲的习得总是猝不及防,芥川与之相交,渐渐计时不再按钟点,也不按月相的盈缺,当那一双明眸归来,便是白日,当那双眸子离去,便是长夜。当芥川注视对方习惯性微垂的眉时,他想,美丽的事物大多是温厚的东西,而且也再没有比思想更淫荡的事物了,他在心念里描摹对方的轮廓,不下三次,此类放浪的行为嚣张如随风飘送的狂草,令人遮目蔽息。

完全是意料内的,期考里念起对方种种的他略一停顿,就在作文纸上落笔,第一行第一句——“我有一个傻子朋友……”

他写得流利,没怎么改动就把作文交了。拿他作文的太宰照例收了一记眼刀,对方笑意盈盈,说,这位同学怎么现在还记恨老师呢?我不是回来了嘛。芥川龙之介没吱声,究竟是四年,他已经懂得些许的趋利避害。

高三到底是毕业级,第一次作文的结果大多数人都很牵心,再加上太宰治说要点评几句,更是被学生催着要,芥川不急,就算前前后后的学生都慢慢收到了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带着迷妹光环点评,他也不急。芥川不想去想作文纸到底是被太宰刻意忽视还是课代表的不经心,是故意还是偶然没有发还,他日子照常过,并且也不抱有留个记忆区间给这件注定要竖旗之事的冲动。

他倒是自觉跟过去断了联系,与未来则有了隐秘期望。可愈是深交,便觉得对火来说简单的事,对风却未必,对于树根容易的事,对树枝也未必。中岛敦看出他们同病相怜,喜欢强调说——不要慌,我,你,我们是一样的。
不,我们不一样。芥川明确地回答,可中岛敦仍然是抱着冒犯的歉意笑容点点头,然后对其他落魄离群的人重复这句话。
我是其独一无二但并非不可或缺,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某次他们一同帮着学生会检查,在男厕所隔间看见几个高年级欺负个低年级的,芥川视若无睹,照例轻点清洁用具数量,中岛反手一捉,扯住芥川低声说,我们管管吧。芥川深感惊异,说自己没用怪得了别人,揍回去求老师求家长报警哪条路不能选。中岛敦瞳孔一缩,抛下芥川就用拳头招呼着过去了,没打输也没打赢,双方争执过程中那个低年级一弯腰给跑了。
中岛敦被芥川扶着,有些茫然无措地捂着脸看着追过去的人。

至于后来在其他楼层碰见高年级骂骂咧咧说这家伙是个惯偷,那低年级再次被打的事,芥川全须全尾地瞧了个仔细,但既不打算插手也没通告给敦,他不习惯于榜样的力量。

是了,罅隙一直存在,并以各种形式呈现,两只巴掌十根手指遮不住。芥川瞧不惯敦没来由的随波逐流和怀着不明所以的期望,讨厌他的粗俗浅薄,讨厌他自认为努力便可解决一切的幼稚心。敦又何尝不是,他不明白怎么有人就是块折不弯的坚铁,厌恶他过于屈尊就驾的态度,厌恶他一股子抵触拯救又中二装成熟的心思。

可大部分时候,不管是疯癫还是清醒的人,都在黑暗里花出大把时间跌跌撞撞,寻觅一个他们并不知道是否需要的东西。芥川龙之介自然也如此,他隐隐觉得这个人是团不灭的火,只要自己扼住独占欲,或能持久地供暖,而其他的诸多八字不合,他都可以选择性失明,就像以前那样。

可惜他从来都不可能学会将自己看重的东西拱手让人。

最后有一天,他还是选择了颤颤巍巍地把信压在敦的书下,因为平时都是个病弱的样子,倒是没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芥川明白,干这种事,跟你用哪种字体哪种文风都是没有关系,接不接受不是对方一念之间而是早有预谋,可他还是搞了个万全,银钩铁画里充盈的是平白淡泊的征询意,可只要细眼人看,还是能看出一颗真心。

后来他才知道,被这火光所吸引的飞蛾远不止他一个,可这已经是很晚的事了。刻意的避开,减少的相见次数,他人的带话,无不指向一个结果。芥川知道对方是不会忍心当面说拒绝的性子,可仍旧在钝伤后麻木地等待着一个缥缈的希望。

可他再也没等到回信。

你怎么不跟中岛同学一起啊,一开始有心直口快的同学常常这样问他,芥川龙之介面不改色,以比平日里更礼貌的态度答道,因为各忙各的不方便。后来次数多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没再问。他读书时平静,吃饭时有热度,朗读时也有感情,这不妨碍他悲哀,芥川的眼总湿润于清晨那一瞬间的不自控,千万个未来从旁经过,可惜都与他无缘无份。芥川总觉得悲哀的无端表达是一种可耻且媚俗的事物,所以他忍着,随着时间流逝,种种先前挥之不去的倒也能暂离脑海。

临近毕业,他不想作践自己,埋头于学习。可几次于校外看见正是时节的蒲公英时却忍不住想起知交零落的道理。他记得中岛敦以前似乎总是送些没名堂的吃食,但自己却从未回礼,这是个好借口,他想,于是凑近野草丛揪了一株下来,谨慎地护在怀里,可惜刚走了一步,风一拂,蒲公英颤了一颤,散了,种子挂在他黑色的制服上。
他不信邪,手再次伸过去,然而就在接触到花托的瞬间,细绒再次飘离芥川枯瘦的指尖。

芥川扭头便走。

等第二天再去看时,夜里的雨已然扑灭了所有草间蓬松柔软的形状,不知为何,他反倒是安心了。

正如所有影片里一开始出现的手枪都会于末尾指向某人脑袋的道理,源于他被半强制性的,于毕业时给太宰治收拾办公桌的时机,芥川龙之介最后很巧合地找到了学期初便交上去的作文纸 。当看见自己笔迹时,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还是强压表情将其从一堆资料中抽出,芥川不敢看作文内容,直接翻到最后太宰治的点评,其实说是点评,也仅有寥寥几个字。

——“错无二次,溺于水者,犹可自脱。溺于人者,不可自脱。”

他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吃进去,芥川攥紧作文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翘着二郎腿的太宰治眼神洞明地落在他身上,可依旧是哼着愉快的自杀小曲什么都没说。他毕竟是那般聪明的人物,明白任何鸡汤就像半途而废的潮汐一般失去提到的必要。

芥川龙之介沉默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接过一不知名同学的,说是代人送给的毕业礼——这是个橘子,卖相很好,他闭着眼咬下去,酸涩的汁水溅在作文纸上。

太宰见状慢悠悠地讲,吃橘子要剥皮。

明白,可我愿意。

芥川没睁眼,张嘴再次咬了下去。

end.



ps.向杂食成这个样子还关注的各位比个哈特。

评论(29)
热度(124)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ID乃身外之物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