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乃身外之物

太芥太
觉得是糖
欧欧洗是一定的
极度矫情注意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几乎每个人都不由分说地爱看皆大欢喜的结局，因为有情人终得眷属总是个老套又隐秘的诱惑，那廉价胶封平装本里的起承转合又是人人都想得而广之的鼓励和例证。就算有乐意在悲剧里找到美的，也总是更偏爱于那种，相爱却因种种机缘无法相逢的凄美意。

你说不是的，你总喜欢摆出服从样却跟我一本正经地唱反调，但也只有这般从虚假通往真理的途中，你才会凋萎，不再有锐气。你说名著里多的是一厢情愿半世凉薄，可那大多都是配角的故事，要么就并非主线，其用意就是为了赚把假惺惺的伤心眼泪升华下主题，次之才是跟常发生这种事的现实接个硬轨。

好好，你说我在转移话题?默认你对，我不惯与醉鬼争辩。

来，睁大眼瞧我这个样子，你恋慕我却分秒厌恶的样子，知道是谁打磨出来的吗?中也?怎么可能。森鸥外?那是磨型。我知道你不敢提织田作，我受他恩深，但也不是，里面的胚子跟他没关系。我这个样子啊，你会相信吗，是早就由子宫的机理刻画成的啊。

你大概知道一个童话一个寓言，讲河童世界里的光怪陆离，我太羡慕了，这些异族出生前会有同伴轻言细语地问“你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呀?”我就没有这个机会回答说不，我实在不愿意这个世界给我这么多倒刺，也不愿给这个世界留半点祸害的……你醉了，你不要默声哭，不要可怜我，你的挽留对我而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遇见便是遇见，是逃不脱是咽不下，这我不打算否认。但我身上的事物你见得了几分之一?你所执念的到底又是什么怪物?我曾在夜里救你，存了几刻钟的善心，可你是自己要挂上项圈的这怨不了别人，你比敦君没用，没用就在这，你怎么能睁着眼寻死路?再退一步，万种烙印任你选择，你却又愚笨地选择了烙在左心口。

现在可以讲明，我不止一回想要逃避你，你的双眼盯得人心慌凉澈，知道吗?我一手造就的暴虐并不影响你性格侧面里的单纯——不，不要现在就否定。但我却几次三番地想要永久的玷污它，想让你的信仰破灭，或是转嫁个更好的木偶铜像，然而我又舍不得这你把开了刃的，随时都能置我于死地的凶器。我说明天就要同你去殉情，你定会拒绝吧，可我也知道，到时候河里飘着的，也绝不会仅是我一个人的尸体。

所以，我希望你永远对我停留在想象的地步，那是温柔同水经的东西，不像欲望，饥饿般又粗又干。你迟早要面对我的死， 这样的悲痛虽巨大，但因为可预见性，所以当其降临时虽苦楚却不能排除落实感和表演性。

但，往往有的痛苦却实在猝不及防，像颗枪子，先是一个洞眼乍现然后才慢慢渗出血来，一副丑恶嘴脸告诉你曾以为拥有之物从来不曾拥有，所妥协至极之物却还能变得更糟……什么什么?你问我经历过几次?你真是太年轻，居然问几次。

又或许，对你而言所谓的痛苦是信手拈来的，但请暂且信任这虚长两岁的光阴，自杀主义者不说谎，比痛苦更持久且刺伤人的，是到处抱有欲望的等待。

…………

嘛，也是可笑，也是无用功，说了这么多，可我俩间破落的链绳既已这般破损，矫情的仪式又如何弥补浩劫，最后谈点轻松的话题吧。

箱根里的海没有盐，奥良多的稻草人会说话，克莱门蒂诺图书馆里的九十万册书中的某一页上有神的名字，你不信任何一件?你为什么不说话?……原来是睡着了，也罢，睡着了也好。要知道它们都是真实的，就像我爱你一样，是一种苛刻的真实啊。

现在来谈谈吧，你口中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它是痛苦之源又启了灵感，它是幸福之泉又扼了眼界。 它是心口不宣它是举世皆知，它是往昔花火它是明日桥梁，它使善人反目成仇也使仇人广结善缘，它是一神教的信徒，更是泛灵论的先知。

我渴求它，我拒绝它，我为之丧失尊严我为它成为超我。受它控制，我曾是苦行僧我曾是淫蛇徒，被它所惑，曾几何时我竟觉人生而不孤苦。

所以醉了的，安眠的，我亲爱的龙之介啊，不要张嘴就问我爱是什么，没有谁落得了口实，尤其是尝过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