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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拟】语文短篇】——昨日花事

1.本文为科目拟人系列短篇集之一,单看也完全OK。
2.在本世界观中,学科拟人被当做一种自然现象被人所熟知,不会受到优待,有时代局限性。
3.这篇里并不想写深的东西……一是之前写过,二是其中一部分大家正在经历,也就没必要再写,平凡清淡【大概】,只是时代稍稍陌生罢了,虽是这么说,本篇发生稍早一点的时间的历史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可能会再写个别的吧。

语文-国文-文先生 嘛名字不重要

昨日花事

空袭警报大作。

我板书只写了两笔,停住,转过头来,瞧见后排几个原本浑浑噩噩的学生在汽笛声里猛然睁开双眼,虎虎地盯着我的脾胃之窍,只等着我说出“跑吧”二字,要在平日里,我不愿就这么遂了他们的意,总要拖上一拖,可近日里我连闻战讯,夜里也不免要答复几位非人的信件,直至晨更,要说那几个学生在眼巴巴等这警报,我却也是暗地里在等的。“老师……”前排的一个叫华笙的女孩子笔记正做了个开头,她是一贯勤勉的,此刻自然不免懑懑然些,我正急着要走,便顺口允诺她之前借的《十八家诗钞》可以晚些还,我眼见她于错愕中站起身来,打量我竟如件伪物,最后被要好的女友挽着一起出了教室,谢也忘了讲,两朵乌云似的短发就一晃一晃地消泯了,心头哭笑不得——原来在她们眼里,守着藏书的我却是只别样的铁公鸡。

对于警报,我们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五华山上的红球没事总要挂一挂,市里人瞧见了便慢慢往郊里走,但这只意味着日寇飞机起飞,我们的课还是寻常地上,只待到一长一短的啸叫时,抓紧点步子,却也并不很忙,这是飞机到了省内,直至十中有一的短音急促,才有人慌乱起来,飞机已然进了昆明,而那往往不是虚晃一枪就走的。

西南联大的学子往往把跑警报作为休息的一种,实际在教师里也大抵是如此,旧驿道上人络绎不绝,甚至谈情的,卖货的也瞅准这个机遇,显出全城全员的一种被动的热心。我往往走在学生队末,有时遇见了,就刻意落后点(我的步伐实际能很快)同口音极重的沈先生谈着他欣赏的几篇文章,不叫那些青年人难堪,偶尔他也会说一说家里的伙食,某次他讲自己很会炖狗肉,邀我去家中坐,我本要答应,却突得想起新校舍外失踪许久的熟识细黄狗,心中咯噔一声,怀疑是不愿怀疑的,便随意两三言岔开话题。

等随人流沿着驿道到了马尾松林,就是另一番松脂香和硬茬毛主宰的光景了,我又见着了华笙,正翻着资料闲散地看着,是一种平和的用功,这次她的密友并不在她身旁,我便远远寻去,发觉那位较时髦些的女子正借着树林阴翳正和另一位男生谈笑着,不乏一些亲昵的举动,这青春的剪影永远是赏心悦目的,也解释了华笙刻意避开的原因。

我当初留心她是因为教室窗台边的一个瓦罐,我不太明了它先前用途,但见着时,就已经权当花瓶使了,联大内虽然条件困苦(新校舍内屋顶有瓦片的只有大图书馆,连系里的图书馆都一副委屈样子),但有生活情趣的人不少,寝室通铺的窗户没有玻璃,就有讲究的学生用商家或当局宣传的旧挂画糊上去,选的图样是精心挑过的,只见兔、天线塔等纹样,却一点不漏文字的边角,好似一副万国展览会的景象。因此,我头一次看见那瓦罐里的野蔷薇时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只当学生中多了位插花家,野蔷薇来自大路以东的小湖湖心岛上,算是联大一景,刻意留下的,人人皆可携取。

可是难料到的是,这野蔷薇竟连绵了起来,过了三四天,本该是要败的,却又有了新的补替,昆明温暖,花期延得长,瓦罐便日日盛放着,遇上雨天,去往湖心岛道路该是泥泞,但这蔷薇仍然在雨打铁皮房顶的碎珠声中含笑点头,我便因此想要见一眼这位有心人,这倒是没费多少功夫,我比往日去得稍早了点就见到了这“始作俑者”——一位穿着简单式样米白长袍的女学生,发刚及肩,颈后的长毫毛稀稀疏疏,听见脚步,便转身向我问好,这就是华笙了,自然有份大方而平凡的善美,在联大的女生中,这样的实在不少。

我说以后下雨天我便替你摘吧,学生起早是好事,但还是要珍重身体。她这才有所羞怯了,讲实在是麻烦先生,以后就断上一两天。我又问她怎会有这一时兴起,她便讲这是自幼时起故乡的母亲就有的习惯,身处他乡,难免想延续下去。

之后,我就叮嘱了些学习上的概要,便继续备着课,我教诗词和文学史,虽然也可模仿唐先生雷先生那张口既来的本领,却还是希望如常人般按部就班些,待我偶然瞥见她污损严重的《苕溪渔隐丛话》时,心思堪堪一转,猜想系里图书馆和大图书馆都较男寝近些,恐怕她是没逮住机会借到过好的。

我又唤华笙过来询问,情况果然如料,解决起来也容易,便许她可闲时去我的仓房内去,新购的书籍尽可借阅,只是依期必还不得缺页罢了。

于是她和她的女友周末时便来了,另一位叫李慧修,在校内更有人缘些,校内刊物《冬青》和“民主墙”上,间或的能看见她的杂文或倡议,而华笙则往往居于编修之位,按本人的说法,是文章激昂不起来,便专司润色添补之位了。

我大抵看过一些,此时许多学生已脱离了五四时的冒进风气,不再盲信于无政府的主张(那时北大学生里信仰无政府主义的可比信仰马克思的多),而她们也在文章里对往昔的他人文章有所批判,而其余的,则谈文化变革上多些,能看出受了《觉悟》上朱谦之,卢慧根等人的影响,有许多关于自由婚恋嫁娶,贞操观节育等方面的内容,的确相比起男子,此时女子受得束缚仍要更重些,她们也更关心些。还有些关于个人主义,民族意识的倡议,充满了沉着而烂漫的色彩。

我有时会和这两位学生多谈谈,她们感兴趣的,当然有我国文的身份,便央我讲讲其他学科其他语言的事,我略一思索,就讲我仍居上海时的见证,时值1929年,我在福州路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那时英语也在旅居,正碰上一件大官司:原来福州路上书局众多,自从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开明书局央林语堂先生编写,丰子恺作画出了套《开明英文读本》后,便赚得盆满钵满,排老三的世界书局十分惦记,就请了林汉达依葫芦画瓢抄了一本《标准英文读本》来。开明书局和林语堂眼睛都不是瞎的,先是私下的来函,见不予理会又起草了正式的警告,可若是依了林语堂的要求删减,《标英》就只能剩下几片残叶,于是世界书局便几尽敷衍之人事,一来二去,甚至到了登报说开明书局诬告的地步。虽然开明书局手上证据众多,给教育部寄了,登报发了,可这些终究还是文人做派,世界书局早用重金请了郑毓秀这跟司法部长有交情的律师诉官司,眼睁睁地,竟要判败诉了。

开明书局急慌,给英语也写了信,愿她能定定乾坤,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扑腾了几番却发现自己在这泥潭里毫无影响,竟要落到跟开明书局的律师一样叫着“毫无把握,敬谢不敏。”出法院门的地步了,不禁气上眉头,这一气,也就顾不得对我的成见,登门拜访,要我也出主意。

“您是怎样回答的?”两张圆脸一同问道,她们之前也听过我对英语的只言片语,有不可避免的偏见,想到这我稍稍反省了番,下次还是注意点,说清那是我个人主观意见罢。

“过了些时日,上海各大报纸上就登了则寓言……”我稍一思索,继续讲道,“……艾子宿于逆旅,晨兴,亡其狐裘。艾子大索于逆旅,得诸一旅客之箧。客曰:‘是子物乎?余偶假焉耳,非窃也。愿以返诸子。’艾子曰:‘尔既自承窃吾裘,吾将愬诸有司。’客曰:‘余不既言非窃乎?何措词之荒谬,事实之不符也!余返子之裘,为顾全同舍睦谊,免伤和气耳。诬人以窃,毁损余之名誉信用,子罪大矣!吾将愬诸有司。笑话署名:“开明书店录自《世界奇谈》,这便是我伙同英语给开明书局出的主意了。”

“借古讽今,这对事件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意思的吧,小偷倒打一耙,这能算作是明讽了。”李慧修微笑着,她新卷了发,软软地搭在肩头,“那么教育部那边呢?”

“听说分了两派,一派觉得资料均为外文,大家皆可引录,一派觉得事实明显,照搬的吃相太丑,争执了好几天,还好后者人数稍多些。于是过了几日,开明书局拿到教育部意见,这才吃了定心丸,法院自然不敢跟教育部对着干,就匆匆判了开明书局胜诉。然则郑律师的影响还在,不好得罪,法院思来想去,便再判开明书局诽谤,缴纳罚金三十元。”

“啊?哪来的诽谤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便是英语小姐同我商议登的那则寓言故事了,很不幸,这官司里我们竟然是拖后腿的一方。”

她们咯咯地笑了,说英语小姐还不如当时不去寻文先生呢,我便佯装恼怒的样子抽问课上的内容,那时讲到新体诗,谈到郭沫若的《女神》,李慧修看来是缺了课,顿时气馁,而华笙答得还不错,我便再问她对新诗的感受。本以为对于湖畔派新月派该很合这些青年的胃口,也常常看到她们共拿着本《现代》课间阅读的样子,哪料到华笙眼睛斜上左边思考了会儿,然后说:“文先生,我读过一首新体诗,却也是讥讽新体诗的,说是:‘新诗破产了/什么诗!简直是/啰啰嗦嗦的讲学语录/琐琐碎碎的日记簿/零零落落的感慨词典!’这诗自然过于偏激了,我不喜欢,不过作者的意见我还是能理解半数的。”

这教我惊异非常,又拿出一份稿纸让她看,题目叫《琼华》,于是华笙端详了一会儿,拇指托着下颌,其余四指交叠地叩击腮部,然后说:“诗该是最精粹的语言,这首前面写美石写花蕊尚可,后面却像是凑句,又和主题差了十八里地,该枪毙掉的。”听到这,李慧修实在忍不住嬉笑着接过腔来,她轻轻推搡着华笙,说:“你呀总是心眼太实在,还看不出么,这是老师自己写的。”

华笙瞬时红了耳尖。

我接着又和她们讲了数学和政治的事,过了一会儿话题转回到英语身上,华笙问英语小姐生得美吗?这个问题是我所未料到的,便说美自然是美的,但并不合我的眼缘,并非太过精致(政治便是如此),而是本人并未察觉的侵略性。听到这个答复,她像是很高兴似的,倒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了。

抗战期间的日子不太寻常,但我们总是努力活成寻常的样子来,如果说,学生泡茶馆的缘故多是为了交际或寻一个写论文的地界(校内空席实在不多,新校舍那边是连桌椅也无的)的话,那我得说我仅仅是因为爱喝茶,大茶馆我是不去的,一个字,贵,便只是在联大附近的凤翥街和文林街上的小茶馆度日。于联大四年,我常去的有三家,一家居于两街交口,西墙上不知谁题了一首诗,颇有意趣,加之本地人闲人多,十分热闹;一家在文林街东头,字号叫广发茶社,此处几个助教研究生和高年级学生常来,兼卖广东点心,但算是随乡入俗,并不很甜;某日我去了第三家,是个绍兴人开的,深受外地学生喜爱,我边吃着茶,间或几块芙蓉糕,拿着早报在读。在这里,是可以赊账的,偶尔有学生借一点钱,老板大抵也会同意,按理说气氛总是和畅,我却感觉到今日与往日不同,粗粗一扫,我便发现了一位熟人,是个高年级的男学生,平眉窄目,正是李慧修的恋人,待听清楚他气哼哼地在讲什么后,我不禁大惊失色,原来,李慧修和华笙惹上了校外的流氓。

我立即表明身份。这位男学生便接着讲了下去:原是一些浮浪少年同道学先生一般,视“妇女解放”和“自由恋爱”为“公妻”,为“性解放”,其中有些看了报纸上她们的文章便寻见了学校,用了上海那些拆白党的手段,在人群里,装作很交好的两人一时反目的样子去猥亵,使二人找不到摆脱侮辱的法门,幸好后来还是被李慧修呵斥走了。然则踩了尾巴的流氓们怎会善罢甘休,从各处探得了地址,胡乱地写情信,装作很有情交的样子,又写发生过关系的暗示,寄到二人家里头和学校里去,这下,系里不禁传开了谣言,而更可怕的是她们家长气急下信以为真,几封长信过来,或许还要来人令她们退学,禁锢家中了。

说罢,他捏紧了手帕踟躇了一会儿,见我关心的样子后终下定决心,说还望文先生代表她们的老师给各自家中写封信,一扫谣言,我当然答应,询问过二人,又见过情信本身确定事实正如男学生所说后,我开始写答复,用词慎之又慎,讲清前因后果,盖上公章,寄往二人家中。李慧修是本地人,其父见信亲自过来同女儿与我面谈,他是个较开明的人,又询问了别的同学,很快消释了误会,还算结局圆满,可华笙这边家在外乡,虽回信里看得出家长已听信了我的话,却依旧心存疑虑,说那些信已经败坏了她在乡里的声誉,对女儿参与写那些“解放”文章的事觉得是胡闹,是离经叛道而来的引火烧身,我只得叹口气,深觉此番劫数埋下了忧患的种子。

不幸的是,这忧虑的确得到了验证,变故发生在夏季末尾,华笙还差一个学期即可结业之时,她先收到家里的一封信,说是她的某位表哥好不容易自外地回来,有意要见见华笙,今年已二十八,是个会计,也算上过蒙学,最紧要的是很有些积蓄。——她家中底意图很是明显了,有意撮合,之前华笙想要在昆明本地或待毕业后回乡于省会寻觅个工作的想法被认为是无稽之谈。又过了几日,另一通加急电报越省而来,只有六字——弟急病亡速归。

李慧修执意拉着华笙和我见面,而当事人只是红着眼圈,安静地像根浇湿了的导火线。而较时髦的女子思虑得深,说:“老师你劝一劝她,我觉得华笙的弟弟未必……真的去世了,而是她家长让她赶紧回乡结婚的幌子,就算是真的,我也怀疑华笙一回去就会被禁足。”

“可是我父母只有我和我弟弟两个。”华笙的声音轻微而沙哑,“现在……只有一个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对于她的父母来说,目前唯一的孩子需要留在身边才能安心,而她对于这样的要求不能回绝,也不愿回绝。

“那么,你的那位表哥……?”

“我不知道,虽然小时候玩得很好,但现在,我不知道……”

我无法提出建议,这仿佛是一个死局,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回去的,而无论真假,她都极可能要被留下的,很多父母送女儿去新式学堂学习,并非是让她们寻到能安身立命的本领,而是能在婚娶时择到更好的夫婿,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后来李慧修劝华笙若是被逼迫就坚决不从,还可仿效前辈登报断绝关系,但华笙性格不比她刚烈,其父母也不比她父母的开明,再加之,她很爱她的父母,在这种时机,这种不明朗的牺牲对她来说其实是可以接受的,但这些于仿若遭了背叛的李慧修来说,俱难以体谅到。

后来,我委托了相熟的华笙的同乡与她一同回去,照应安全,同时也与我们通气,丧事过后,她果真是被留着了,我便也参与了周转,总算让她的父母答应毕了业再回去,但在他处工作之事是绝无半分商量余地了,这言下之意就是婚期已定。等华笙返校,她们二人较以前似是疏远了不少,对此,我也无可奈何,再待到日短夏去时毕业生典礼完毕,华笙专程请了我和李慧修二人吃饭,宴上气氛沉滞,最后她只是说,“慧修,我真羡慕你。文先生,再见。”

是的,她从来都有选择,但那选择要舍弃太多了。

再后来,我离开联大,去了北平,看着今日的云抄袭昨日的云,遥遥地收到了李慧修于当地报社入职和同恋人结婚时的两封信,而华笙的音讯便不得而知了,后来我又有了新的教职,结识了新的同事和学生,忙碌于工作中去,直至某年年末,于联谊中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口音混在人群里,再一问,对方正来自华笙的家乡,我便向他打听,因有了前面的五六回相似的失望,本是不做期许的,可天遂人缘,这位竟是她的小叔,对华笙的近况很了解。

“华笙现在过得不错。”他说,“只是生育后身子有些弱,其他的事倒也平顺,要说苦是有,但也不过其他人家也会遭逢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两样,她说了,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学生,却总要做母亲的,其他的?唔……不知怎的,她很喜欢新体诗,偶尔看到她一个人时会去念一念的,有个叫什么华的诗她好像最为中意,但在我看来只是首不出名的小诗罢了。”

忽的一些记忆翻涌上来,绞住我的喉管,向下,再向下,突入心房,冲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我想起她微红的耳尖,有些隐秘的猜测,却不愿深思了,事过境迁,或许我当时应更烈些劝她更多也未可知,如今她或许是认命了,或许是还在轱辘里周转,但还是默许了,别人道我骨子刚正,却不知我所面临的是别的苦难,是有锋利边缘的世界,残忍而永恒,于凡世那张黏着的人间大网里我从来都有特权。

于是我请他告诉华笙我一切都好,联大已没,但那野蔷薇或许还在开,不,就告诉她的确在开吧。她较于我生命中的诸多过客而言,实是平凡至极的,我能料到,终有一天那蔷薇对我而言就只是蔷薇而已,但在此之前,且慢说出再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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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复仇》汪曾祺

《文心》夏丏尊 叶圣陶

《出版发行研究》1992年第五期

《五四时期社会文化嬗变研究》王景和

ps.啊四舍五入算是言情……?
以及虽然没有提起,但此时语文是有爱人的,算是柏拉图式的吧,后来分手非常和平啦。【要是现在可能是网恋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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