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乃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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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拟】物理中心】——追光佯谬(下)

食用前说明:

1.本文为科目拟人系列文7/9下篇,单独阅读也可,上篇及其他篇目见目录

2.在本世界观中被当做一种自然现象对待,并不会得到优待,且受时代局限。

3.本文cp是物数,请注意避雷。

祝食用愉快(o゚▽゚)o  

追光佯谬


“我疲乏,偶尔会做梦,而生活现在向我倾诉的是它的颤抖,如果要陈述现状,那么这便是关乎我的一切。”

物理展开信,在酒吧昏暗灯盏下以极快的语速念出第一句,停顿两秒,接着抚触着潦草缠结的熟识字体再读了一遍,这次声音很轻,然后掩卷,瞳孔内缩,对六十年后的失而复得暂表惊疑。

而历史瞧着男人的举止,半歇着,独酌自饮,像是靡菲斯特⑴注视着永恒魂灵,有但尝苦果的和蔼心境,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想着此刻褪下皮鞋说不定会露出自个一双山羊蹄。

“就它当是封礼物吧,我从典当铺里意外购得的,眼下送还给本当的收信人。”赤眸男人吹熄自个身上气焰,端的是得体的算计与不越界的善意,食指中指交替,优柔寡断地扣击着吧台,接着铺陈他的尾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只不过尽尽同为长生者之谊罢了,你又何必质疑一阵从良清风呢。”

“这可不像你。”物理喉结一松,咂咂嘴说道,暂将信收拢入封,动作不似平日,小心如执光杠杆⑵,它是有些年头,但还没有到多一份火漆彰显身家的地步,周身平凡,粘合处甚至因起了褶皮而显得脏污,这已经能排除对历史而言稀松平常的违法可能及传奇色彩。

“我早习惯你庸俗的口味以及神棍似的出场,也很清楚你总有他求的把戏,但是这次……”他盯着其上签名,半圆镜片下清明的陈金色眸子掩藏起不合时宜,闪烁转瞬而息,最后也只沉住气道了一句“十分感激。”

啧,我得请众神来看这一幕荒诞剧,蒲柏⑶要坐在特等席,历史暗自腹诽。信上时间停留在1945,落款μαθηματικός,因弥补墨水不足而吃纸极深,希腊语里寓意学问基础,不外乎展现深葬浅埋的自傲一种。这样一个早被摒弃的真名 ,几个可容错音素的排列组合居然能让物理也忌口,不将刻薄话说尽,是旁人绝无可能。历史照例微笑以对,斜眼瞧着,却不禁思考独在他们之中,产业遍满全地,良绩伸至地极⑷究竟是嘲讽还是事实,安静半晌,最后也只落得不可置否地摇头的地步。

“总之这话我可消受不起,举手之劳而已,真愿我做个善人时你们都不要是这种惊讶神色。”

他又举杯,先挽一挽嘴角,但没有给身旁者分享酒液的意思,溽暑蒸人,只将杯中琥珀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得体地掸掸上衣以示离去礼节。而对方也并不意求反驳,无疾而终于彼此皆是好事,毕竟物理有的是未出口的诚实。

黑发男人抛出句“再见”便照例携伞走出门口,重回厌倦世事周而复始的太阳下,而送客的仅有急欲与彼此耳鬓厮磨的门帘。他拾级而去,目不斜视,谁教这天侯光热,历史想,连魑魅魍魉对照那无私阳炎也会深觉自身可鄙,正好,就当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就当今日太平。

My Dear

我疲乏,偶尔会做梦,而生活现在向我倾诉的是它的颤抖,如果要陈述现状,那么这便是关乎我的一切。

我要怎样说明,提笔前我已经预备了纤维丛理论⑸的前瞻性等着迎接你,就像以前那样,接着是谈谈我周身发生的琐事,譬如房东女士养的长毛猫如何叫得声嘶力竭,街上兜售的掺了假的墨水怎样让我的古董钢笔宣告退休,还有一些重排的戏剧,苦情演员的鬓角沾上白粉,滑稽而不自知,如此种种,我知道你更爱看这些。

但我不能对你捏造,你已经有太多谜要解,再多添一件都像是罪行,瘟疫和枪口不仅在前线留下了血沼,也在身后留下荒芜,国家间的战争结束,而生活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万幸,我是早习惯的。

之前因学院经费紧张且久留无益,我递了辞呈,如今我同他人一般,为了粗麦面包和尼龙布十二小时地劳作。因身处的是技术岗位,工作无外乎维修,监测,摆弄旋钮,虽看似轻松,但相较其他工种而言其实也并无便宜优待可言,倒是粉尘爆燃的事故屡见不鲜,尽管数次提醒了共事者,至今也无太大伤亡,可我对此仍存有极深忧虑,但愿你同化学能究其理,早日择出应对法门。

再说些闲话吧,工厂里黑烟是一刻不停的,可物资仍然短缺,人们恐慌,而我也深觉捉襟见肘,大多数财产都于战争中遗失,再算上捐出的,便所剩无几,连写出你手上所见字迹的笔墨也出自于一位相识学生的周济。就在几个钟头前,正当我心存侥幸去箱底翻找旧日所剩邮票时,却不意寻见了十几年前我们同去看歌剧时场内所赠的场次表,双色印刷鲜艳依旧,想必编纂者无法想象笼罩世界的阴影竟然只是匍匐,还会卷土重来,而它之下压着的是你为观剧所购的单筒望远镜,镜片裂开,无法勉强使用,这让我想起你我也曾有为悲喜剧而争论的时光,那权当是一场小型辩论,而能互为仇敌也算是一种新奇体验。

你夺得先机首先澄清立场,讲世界若是悲剧,那生而多舛也是事有必至,不仅是不足为奇的,甚至是可以为美的,可我们遭受灾难时,都会捶胸顿足,觉得何美之有,由此可反推得证,人人都预设世间乃是盛大喜剧,才会对祸水渐来敏锐异常。而我说你讲欢趣易忘,苦难却深记得,是因我们视世界为喜剧,但有无可能,正是我们视世界为悲剧,所以总会带着如此如炬慧眼和预备器皿,才未审已判,先入为主,更加敏于体察苦难。⑹

我想最后的输赢并不重要,那天你大概早看出了一些征兆,而我虽化身为阿波菲斯⑺已盘旋了千年,却仍是眼盲的着迷者⑻。以前我总归是认为,因理解带来的痛苦可用相对称的清澈弥补,因明晰而起的绝望则有与其相对应的坚韧返偿。我用这句话劝慰你,当你不再满足于黄金年代的雕栏画栋上修葺边角,却眼见量子物理的筑基者成为叛徒,而奖赏并不为卓见所设之时,那日你引述洛伦兹所言,说如今人人改换昨日观点,真理再无准则,你后悔不在五年前死去。⑼面对这种罕有的丧气话,我当然有底气好为人师,毕竟多次悖论而促成的危机于我也不亚于挫骨削肉,余痛仍存。

可我只看到与你在追求圣杯的路上那样亲近,甚至因此分享着相似的疤茧,却忽略了不同,我将我自身的视角强加于你,仿佛我对周遭苦难能弃之如敝履,而你自然也是。千百年来我如此悄然度过,无论血腥降临在任一民族,在数学的世界,在零开尔文的,液态的空气里,自有我双手干净,可他人所认为虔诚高尚之物,却也正是我不同于你的软肋,我的冷漠所在,我很难做恶,永远是间接又间接的刽子手,而你却并非如此。

在美国向长崎投下原子弹之后,历史找到我,先要求对他来访之事保密,然后说你目睹,你听闻,你说这一刻你是死神,是世界的毁灭者。⑽如寓言,一千个太阳在天空发光,而地狱尚在人间,接着你沉默,久违地忏悔,然后开始哭泣。

那天我听了他的转述,回了家,停在空荡荡衣柜的边沿,靠着我的桌案,窗外沥青大道上,冷寂中劣质街灯的闪灭,仿佛照亮了一排无尽的行伍,是皮亚诺曲线的遍历⑾,我恍惚间看见死去的人艰难行进着,有些我甚至认识,他们灰色的魂灵拒绝被同羽毛较重,无一例外被自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这也不能使我惊异,直至我看见最后一个人,是你,这撼动了我的神经,我感到你的影像在颤抖,它降落在风暴里,于是我走过去,抱稳了它。⑿

我不擅长安慰,更无法及时赶到你身边,事实上,我甚至很难想像你如何哭泣。我所能回忆的是什么?仅是你发送第一封电报时的模样,那天你问“'上帝'创造了什么?”,而我那时在你身边照本宣科,只说“没有询问的价值。”如今我在反思,那并非一个及格的答案,不,甚至连错误也算不上。

我想说的是,我虽数次于崭新土地上看见晃动的马头,高举刀剑的臂膀,随风飘动的翎毛,被交错的盾牌所淹没,却从未见过有哪一个民族诞生于科学与理性之上,直至现在,使各民族得以形成发展的仍是驾驭一切,主导一切的另一只推手,这只手不断地希望达到终点,又同时否定结局。这是不断地、不倦地为强调自己存在而摈弃死亡的力量,它是“寻找上帝”,⒀当然,我说的不只是为十字架比例而争执的那位“上帝”。

你瞧,处于任何时期的民族,其发展的目的是寻找自己的“上帝”,且一定要是本民族的,独特的“上帝”。 当异族的双方善恶观念趋同的时候,民族融合,“上帝”也丧失了他清晰面貌,我们不能简单评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我跟地理的意见不一。

总之,民族其自身从来没有能力对善恶下定义,甚至没有能力哪怕是大致上把善和恶加以区分,但它们总会去做,且要将其给予不可质疑的合理性。那么科学呢?我们探究的是先被自然所知,接着才被人类所知之物,我们只陈述,不下判断,也无法下判断,但科学家不是如此,他们信仰我们,可他们毕竟属于民族。

那么因时利之善,趋庸常之恶,都将发生,都已发生。

我不打算为你辩护,你比谁都更了解一组参数错误是如何阴差阳错下挽救人理于水火⒁,而一封注定要后悔的信件⒂又怎样促成了曼哈顿的暗流汹涌。你早看见了阿拉莫果尔多的荒芜怎样将秘密带进坟墓,你不是毫无心理预期,你是在方程两边间划下等号,以己名交换了魔鬼之名之人。可谁也不比你更无辜,被当做药石或枪刃,作为黄昏中起飞的鴟鴞⒃一员,又何时能由你决定。核弹杀了无数人,或者按历史的话:“是杀死一个人这种事发生了无数次。”,但它同时也以极端方式避免了无数人的死,是存于未来的,本会玉碎的。物理,我要承认我充满私心,如果你要再次问,“上帝创造了什么?”你只需要记得这些便足够,祂或许创造了负罪感,而它使你我重新回归于人类。

 

如今在曼彻斯特的长夜里,我怀念你的声音,你的掌心,我不是总想到你,但念及时会觉得某某事与你一同经历,会比我一个人有趣得多,这令我惊讶。事实上,物理,你教会了我孤独,这件我之前仅仅用冥想便可驱散之物,它倒吊在理性主义者的蜘蛛网上⒄,是我视而不见的蝇营狗苟之徒,却成了如今敌辈之一,而我还无法从容招架,仍对它陌生至极。我似乎在独享这份口渴,抓住塔科马桥⒅的边沿尽力不让自己坠落。

你瞧,你毕竟是我眼中的一束光,照亮未知,遵循最小量原理⒆,不会以外界意志的更替而减缓了速度,除了时间与真理,没有谁能真正伤害你,包括你自己,而我们死亡的结局是已得证的佯谬,是可以被接受的约契,安放于所有答案都揭晓的未来,那时我会以前所未有的平静,庄重迎接。

可物理,在此之前,我将会一直紧握住你的手。

Yours Affectionately

Mathematics

他是在坐在地铁上看完这封信的,抬眼时双眼失了焦距,一时看不清周围人状貌,而报站音在嘈杂中也只是无力地重复着呜咽,他自巍然不动,半阖眼,感受泛黄纸张轻盈地躺在他的髌骨上,却是比中子星更炽热沉重之物。

后来物理敲门,令猫眼中多出只湛蓝瞳孔,那瞳孔再晃一晃,门应声而开。数学对他的不请自来早已习惯,先不说话只偏偏头,示意新购置的衣帽架在哪里。

“忽然想见你。”

“哦,那现在你见到了。”数学回应,目光从上自下打量了番风尘仆仆的物理,他蹙起眉头,“你闻起来像是刚从酒场里出来,还一副喜极而泣的荒唐表情,怎么?烧糊涂了?还是今天弦论⒇破产了?”

物理一时哽结。

“一般人的猜测是不会这么充满恶意的。嘛……只是因为今天收到一封爱我的某某人的信罢了。”

“你的哪位信徒?”

“不,不是信徒。”他回过神,晃着食指大方讲到,“不如说,他是我认为最值得尊敬的,最聪明的人。”

可出乎物理意料的是,面对此等直白言语,那一位即是一也是全,既是门也是匙,被称作众神副王的学科,此时却屏息凝神全然不觉其所指,竟露出惊讶茫然表情,不解风情地又问一句——“等等,是谁?”

于是男人哑然失笑,想必智慧不灭于年长,而愚钝也不察岁月,他接近,吻及对方冰凉耳垂,吻及他唯一不可通约之数,不可观测之物,这样的提示已然太过于详尽,但他还是轻声密语道破结局:

“毋庸置疑,也是我见过最可亲的傻瓜。”

End.

PS.数学:不,被你这么说我根本不开心。

PSS. 其实那次辩论的结局是物理赢了 咳咳

梅菲斯特是德国诗人、作家歌德的著作《浮士德》中登场的恶魔。是个典型的虚无主义者。


在长度或位置差别甚小的测量中,光杠杆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调试起来特别糟心……


蒲柏为牛顿写了著名的墓志铭:"自然和自然法则隐藏在暗处,上帝说:'让牛顿来'然后所有的都暴露出来了"。


改编自所罗门诗篇中的一句。


纤维丛的理论,是1946年由美国的斯丁路特、美籍华人陈省身、法国的艾勒斯曼共同提出的。数学上,特别是在拓扑学中,一个纤维丛是一个局部看来像两个空间的直积(特指笛卡尔积)的空间,但是整体可以有与直积空间不同的拓扑结构。


是华辩老友赛的辩题。


阿波菲斯是埃及宗教中的存在apep,象征银河的无限巨蛇,无限符号就是从它的形象来的。


数学家本质上是个着迷者,不迷就没有数学。 ——努瓦列斯


事实上,在量子力学的奠基人里,有一半人都成了叛徒,包括普朗克、爱因斯坦、德布罗意、薛定谔、海森堡、泡利……情况是如此混乱,以至于著名物理学家费曼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没有人真正理解量子力学。”而诺贝尔奖的颁发自然对于这么个充满争议的理论是非常谨慎的。而洛伦兹说,“在今天,许多人提出与昨天他说过的话截然相反的主张,在这样的时期,真理已无准则,科学不知为何物,我悔恨没有在前五年死去。”


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曾引用过的印度史诗中的一句。


皮亚诺曲线是一个曲线序列的极限,是一个能够填满正方形的曲线,是一个不可导的。


乔治·麦克贝斯诗中的一句。


引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观点


因为海森堡对关键参数的计算错误,导致德国研制原子弹的速度大大放缓。


1939年8月2日,爱因斯坦出于对希特勒下令研制原子弹的忧虑,希望促使美国先于纳粹得国造出原子弹,于是就此事致信美国总统罗斯福。


在黑格尔看来,哲学的思辩之光就像密涅瓦(即雅典娜)的猫头鹰一样,它不是在晨曦中迎旭日而飞,也不是在午后的蓝天白云间自由地飞翔,而只是在黄昏降临的时候才悄然起飞。这个譬喻说明哲学是一种反思活动,是一种沉思的理性,数学用这个想说的主要是反思性。


传说笛卡尔因为对墙角蜘蛛网的观察发明了坐标系,将几何与代数联系起来。


1940年11月7日,刚刚建成通车四个月的塔科马海峡大桥在低风速中由于产生共振而坍塌,震惊了世界桥梁界。此后众多科学家投身于研究桥梁的风致振动问题,并最终形成了桥梁风工程学这一新兴学科。如今在世界上很多桥梁、结构或物理课程的课堂上,教师们仍会常常提到这一案例。


最小作用量原理是物理学中描述客观事物规律的一种方法。即从一个角度比较客体一切可能的运动(经历),认为客体的实际运动(经历)可以由作用量求极值得出,即作用量最小的那个经历。 公元40年,希腊工程师Hero提出了光的最短路程原理,是最小作用量原理的早期表述,到中世纪,最小作用量原理思想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弦理论是理论物理的一个分支学说,弦论的一个基本观点是,自然界的基本单元不是电子、光子、中微子和夸克之类的点状粒子,而是很小很小的线状的“弦”(包括有端点的“开弦”和圈状的“闭弦”或闭合弦)。弦的不同振动和运动就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能量与物质是可以转化的,故弦理论并非证明物质不存在。弦论中的弦尺度非常小,操控它们性质的基本原理预言,存在着几种尺度较大的薄膜状物体,后者被简称为“膜”。直观的说,我们所处的宇宙空间可能是9+1维时空中的D3膜。弦论是现在最有希望将自然界的基本粒子和四种相互作用力统一起来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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